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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茹女医走到谈允贤身边，拉起她的手，笑道：“要是不好，我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自卖自夸不是。这孩子灰头土脸的，我带她回房梳洗一下，换身衣裳，再向司药和尚食大人请安。”

&esp;&esp;谈允贤紧跟着茹女医，来到宫墙之下的一排直房。这里是宫人所居之地，屋子不大，但也干净整洁。作为资历深的女医，茹女医是一人住一间的。屋里没什么装饰，门前悬着茹女医做的药囊，有一张塌、一个衣橱、一个镜台，两把椅子、铜炊炉，还有一个一张方桌，桌面有一半都堆着书，谈允贤拿起最上面一本，对着光瞧蓝色封皮，是一本张仲景所著的《伤寒论》。

&esp;&esp;茹女医见她拿起那本医书，便有意拿医书里的句子来考她：“‘阳明犹京师，故心腹皆居其地。’这一句之后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邪在心为虚烦，在腹为实热，以心为阳而属无形，腹为阴而属有形也。”谈允贤对答如流。

&esp;&esp;茹女医笑着坐下：“不错，好歹没把童子功给忘了。”

&esp;&esp;谈允贤笑一笑，不接话，在她对首坐下。

&esp;&esp;“孩子们安顿好了吗？”茹女医问。

&esp;&esp;“有夫君和婆婆照顾着。”谈允贤说，“毕竟，皇后娘娘亲自来信，我也不敢不来。”

&esp;&esp;茹女医听了这话，站起来，将衣橱打开。

&esp;&esp;“允贤，自你成婚生子之后，已经有十年没碰过医药之事了吧？人生有几个十年呢？”

&esp;&esp;茹女医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着，一边说：“皇后娘娘竟然愿意写信，这实在出乎我所料。原本我想着，也许只有我死之前留下遗言，你才能出山呢。”

&esp;&esp;一套浆洗好的崭新宫装被轻轻放在塌上，谈允贤一看便知是自己的尺寸，祖母生得有些圆润，这样长短的衣裳穿着不妥帖。

&esp;&esp;她沉默着换上宫装，嗅见衣裳上有熟悉的香气，是祖母用惯的熏香。这香气唤醒了她久违的记忆，未出阁的时候，她常常在冬日的暖阳下，和祖母一起学习医理，几乎无时无刻都能嗅见这香气和药香。

&esp;&esp;后来她嫁人生子，祖父去世，祖母被召入宫中做女医，在柴米油盐酱醋茶里，谈允贤几乎忘了这香气。

&esp;&esp;茹女医拿着木梳，替谈允贤将长发梳起，用狄髻拢住。

&esp;&esp;谈允贤望着铜镜中的自己，像在看另外一个人。

&esp;&esp;“我的孙女这样打扮起来，也好看的很。”

&esp;&esp;茹女医笑着说。

&esp;&esp;祖孙二人梳妆打扮的时候，坤宁宫长随也回到了坤宁宫。看门内侍瞧见他，道：“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

&esp;&esp;“别提了。”长随一边签字一边说：“那谈娘子的婆婆倒是个厉害人物，拖了好久的时间才放人出来。”

&esp;&esp;长随登记完，问：“文爷爷在哪儿？我得找他回事去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换身衣裳也不急。”看门内侍道，“今个儿三位公主来坤宁宫请安，正在玩呢，这一时半会儿娘娘怕没空见你。”

&esp;&esp;坤宁宫的月台上，张羡龄正领着三位公主熏腊肉。

&esp;&esp;这可是年关必备之项目，这时候熏制晒干，到过年时正好吃。虽然说宫里过年不像在民间过年，肉铺子菜铺子老板要关门歇业，只能吃腊肉。但张羡龄还是觉得，很有必要保留这一项活动，也可以借此缓解一下她的思乡之情。

&esp;&esp;德清公主是

&esp;&esp;尚功局的针线宫女很快就把白大衫做好了。

&esp;&esp;按照皇后娘娘的要求，白大衫做的是窄袖立领的形制，长度蔽膝，中间一副系带，穿脱很方便，只要罩在袄裙外头就成。

&esp;&esp;谈允贤在宫装之外罩上白大衫，料子很挺括，衬托得人都精神了些。她在镜子前来回地看，总觉得变扭。

&esp;&esp;祖母茹女医见她换衣裳换了许久，不经问：“怎么了，衣裳不合适？”

&esp;&esp;“不是。”谈允贤扯了扯白大衫，“就是在家里，没谁做这样的衣衫穿。”

&esp;&esp;茹女医笑一笑：“好了，我看你这样穿很好，该走了，别让司药和其他女医等着你。”

&esp;&esp;祖孙二人一起走到司药司，只见所有的女医都换上了白大衫，站在一起，雪一样的白。

&esp;&esp;大家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不约而同地都轻笑起来。

&esp;&esp;司药清点人数，见人齐了，便领着一众女医往坤宁宫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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