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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朱祐樘将十一皇弟接过来，很小心的抱着，手稳稳托住他的背，倒是像模像样的。

&esp;&esp;“呦，长哥儿倒是会哄孩子。”邵贵太妃戳一戳十一皇弟下巴上的小窝窝，看向张羡龄，含笑道，“你也早替长哥儿生一个，由他去哄，岂不妙哉。”

&esp;&esp;旁边的杨太妃和其他老娘娘都笑起来，笑声使得张羡龄有些窘迫，为了缓解气氛，她解下腰间的佩玉去逗十一皇弟玩，逗猫似的，将那玉佩在他面前晃一晃。

&esp;&esp;十一皇弟咯咯笑起来，身子往前倾，想要扑到张羡龄怀里。

&esp;&esp;“还是要皇嫂抱呢，你就抱他一下，等会儿别他弄哭了，那可难哄。”邵贵太妃说。

&esp;&esp;“要抱吗？”朱祐樘探寻的看向她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试一试。”

&esp;&esp;张羡龄试着抱起十一皇弟，小孩子软软地贴在她身上，带着轻微的奶香。张羡龄惟恐摔着他，浑身僵硬，一动不动。

&esp;&esp;好一会儿，她才不那么慌了。

&esp;&esp;十一皇弟玩了一会儿她的头发，很快，又转移了注意力，朝着一处“哦哦”的喊。

&esp;&esp;这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？

&esp;&esp;张羡龄顺着他的目光去瞧，红墙边的迎春花开了，小小的一点嫩黄色，摇曳在绿荫里。

&esp;&esp;小孩子，原是一朵花开就能高兴半日的。

&esp;&esp;思及此，张羡龄心中蓦然一静，同十一皇弟一起，静静欣赏了一会儿新开的迎春花。

&esp;&esp;回去的路上，朱祐樘感慨了一句：“幸亏小十一痊愈了，原本我还真有些担心，如今好了。”

&esp;&esp;也不知道为什么，宫里千娇万宠、锦衣玉食的小皇子小公主，夭折的几率也高。他曾死过两三个弟弟妹妹，年纪都很小，殓入棺木，那棺木还没有摇篮长。

&esp;&esp;“十一哥儿是好了，但这事，却不能这样算了。”张羡龄的语气很有些严肃。

&esp;&esp;十一皇弟患病这事，其实暴露了很多隐患。头一件就是冬日的炭火中毒。虽说宫中用炭多是红罗炭，没什么呛人的烟味，但其实多多少少都藏有一氧化碳。在冬日，看顾小皇子小公主的乳母保母畏寒，便点了两三个炭盆，全摆在屋里。有时生母怕孩子冷，更是给小孩子盖上厚厚的被子。再加上宫里的习俗，寝间一向设在没有窗户的暗间，通风本就不好，炭火再烧上一整日，大人或许只是略微有些头晕，婴幼儿却哪里受得了？

&esp;&esp;张羡龄从前看过一本闲书，说的是晚清末代皇帝溥仪，他在年少时，住在寝宫里，睡到半夜呼吸困难，挣扎着起来一看，值夜的两个宫人也都晕过去了，正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缘故。皇帝尚且如此，更不用说小皇子小公主。

&esp;&esp;那夜十一皇弟也睡在炭火旺盛的暗间里，盖着厚棉被，说是要发汗。回头，张羡龄就去问周姑姑这些宫里的老人，发现有几个小皇子小公主都死在冬天。

&esp;&esp;总而言之，皇子公主夭折的原因很复杂，但一些显而易见的安全隐患，非得纠正过来不可。

&esp;&esp;为此，张羡龄特地在坤宁宫开了一个会议。

&esp;&esp;还是西暖阁小院，张羡龄特地将其中最大、最亮堂的一间辟为会议室，因四角常年摆着翠竹盆景，宫人索性将称呼这一间为“竹厅”，张羡龄听了，觉得这名字不错，于是也跟着叫。渐渐地，宫中女官宫女全晓得，一旦被传唤至坤宁宫竹厅，那必然是中宫娘娘要她们议事。

&esp;&esp;这一回，被传唤到竹厅的，并非六尚局掌印女官，而是照顾皇子公主的乳母慈母保母，还有一众有资历的宫人，以及女医谈允贤。

&esp;&esp;这些人之中，品级最高的莫过于罗慈母，她是侍奉万岁爷长大的，如今按照旧例，得封一品佐圣夫人，当之无愧的坐在左席

&esp;&esp;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宫门很多，有几处尤为热闹，因为处在交汇之处，日日夜夜都有宫女内侍从底下走过，宫门下的青砖都被踏得平平整整，一点青苔都没有。

&esp;&esp;这日清晨，三三两两的宫女内侍打着哈欠，从居处出来，赶着去站班，路过走熟了的宫门时，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同。

&esp;&esp;定眼一看，原来在宫门之畔，极其显眼的地方，多了一块木板，黑漆，又宽又长，挂在宫墙正中。

&esp;&esp;有两三个做泥瓦工的内侍围在黑板旁，手中拿着家伙，正忙着给黑板顶上做一遮雨檐。

&esp;&esp;“这是什么？”一个宫人看了一会儿，疑惑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