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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强压着气焰，向她招了招手。

&esp;&esp;“那是训狗的鞭子，我以后不会拿它对着你。你先帮我把这袍子穿好。”

&esp;&esp;听他这么说，席银这才挪着步子回去，小心地接过他那半只衣袖，替他拢上，悄悄看了他一眼，忍着委屈道：

&esp;&esp;“奴跟你去见人，你不要生气。”

&esp;&esp;张铎没有应声。

&esp;&esp;窗外雨密，天昏地暗。

&esp;&esp;室内点着的孤灯，将席银和她的影子投在隔扇上。

&esp;&esp;席银半跪着替他理袖，头挨着他的腰，十年了，这是他唯一一次在，在隔扇上看到两个影子。可是此情此景，他并不是那么的喜欢。

&esp;&esp;想着，他低下头看向她。

&esp;&esp;她掐着袖口的叠折处，小心地碾平，轻道：“奴是不是无药可救了？”

&esp;&esp;她倒是乖觉，奈何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。

&esp;&esp;“尚书令是个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这个把月你见得人少了吗？”

&esp;&esp;她还没问完，就已经被张铎打断。

&esp;&esp;说着，又把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，反臂自行整理，口中一连平声说了四个人。

&esp;&esp;“宋还，陛下，郑氏，李继。”

&esp;&esp;有名讳，也有尊位。有当下人物，也有女流之辈，有些已死，也有些尚在半死半生，但其间顺位没有刻意排列。好似这些形色各异的人在他眼中，并无分别一般。

&esp;&esp;然而张铎每到说一个人，席银的肩膀都忍不住一瑟。

&esp;&esp;从前在青庐的时候，这些都是岑照偶尔口中闲谈而及的天外之人，席银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面对他们，更没有想过，她能见证，甚至参与这些人沉浮，以至生死。

&esp;&esp;一时觉天过大，而自己命过于弱，强行其下，必要遭报应，下意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
&esp;&esp;谁知张铎却向她伸出一只手，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。

&esp;&esp;一退一进，拉扯时险些崩开了张铎的背后的伤口，他一咬齿，抑住口中的痛呻，看着她的眼睛，沉道：“扶我过去。”

&esp;&esp;她还想摇头，却听张铎紧跟道：“我告诉你，你弑过君，走出清谈居，离我十步之外，就有所谓忠义之士，暗取你人头，并引此为报国之谈。”

&esp;&esp;她忙抬头应道：“奴知道……奴不会走……”

&esp;&esp;“但留在我身边也并不是坦途。”

&esp;&esp;他的声音当中，并不闻一丝波澜。

&esp;&esp;席银吞咽了一口，却感觉到了他是手上实实在在扯拽的力道。

&esp;&esp;“不准自贱，不准怯。”

&esp;&esp;春铃（二）

&esp;&esp;席银听着张铎的话，心绪混乱。

&esp;&esp;张铎与岑照实是背道而驰的两个人。

&esp;&esp;相比之下，岑照并没有刻意对席银做什么，他温柔地接纳了她的脆弱和卑微，张铎本身却像一根鞭子，把她那一身褴褛的衣服打碎，又逼着她去找体面的衣服自己穿上。

&esp;&esp;席银又累又怕，时常怀念在岑照身边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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