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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问得实在，当哥的一下忸怩了：&ldo;嗯，卡里还有一百多，我想……找相熟的师兄讨点活儿干……&rdo;&ldo;如今还有谁肯分活儿给你？&rdo;&ldo;不署名的话，总有缺人手的……&rdo;&ldo;我这里有个现成的，你干不干？&rdo;方思慎十分意外：&ldo;啊？&rdo;胡以心扒拉着盘子里的菜，盘底中间一丛金灿灿的大菊花若隐若现：&ldo;怎么，外人求得，我这个自家人求不得？&rdo;妹妹刀子嘴豆腐心，这是特地雪中送炭来，方思慎乖乖问：&ldo;你说说，是什么活儿？&rdo;胡以心放下筷子，从头说起：&ldo;你应该听说过，去年教育署嚷嚷在基教领域普及国学，以各州公立重点高中为试点，推行国学校本课程，纳入本世纪开拓性人才培养计划。因此我们学校从上一学年开始，在高一开设了一门国学选修课。谁看？别说你方思慎，就是方笃之白贻燕来了，老百姓认得他姓甚名谁？少在那顾影自怜了！选修课每周六上午半天，三个小时，一小时一百块；寒假有一周左右的文化采风，你得跟着；课程结束教师讲义和学生论文说是可能结集出版，算国家重大教育科研项目成果……&rdo;巴拉巴拉说完，胡以心瞪起眼睛，斩钉截铁：&ldo;干不干？&rdo;方思慎下意识就点头：&ldo;干！&rdo;马上又反悔，&ldo;可是，我不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……&rdo;&ldo;高二都十七岁了，不算小孩子，肯选修的多少有几分真心喜欢，你只管去上。&rdo;方思慎正嘀咕&ldo;不知谁刚说过&lso;哄小屁孩&rso;这种话……&rdo;，就听妹妹道：&ldo;学费我先借给你，每月课时费你三我七，一年差不多正好还清，如何？&rdo;赶忙点头。再交流一些细节，饭渐渐吃到尾声。胡以心挥着金卡叫服务员结账，片刻工夫，领班亲自把卡送了回来。同时递给两位贵宾一人一把折扇：&ldo;这是本店赠送用餐顾客的小小纪念品，欢迎二位下次再来。&rdo;方思慎说声谢谢，展开一看，扇子竹骨绢面，做得居然颇为精良。图案印的是吴笠仙泥金菊花，题诗曰：&ldo;清霜有幸邀陶令，素艳无缘对林姝。&rdo;不觉冲领班笑道：&ldo;你们饭店送的纪念品真风雅。&rdo;那领班略显得意：&ldo;先生跟小姐喜欢就好。我们餐厅是京城百家文化主题餐厅之一，以菊色秋香为主题，三次上了b-tv（大夏官营有线电视公司&ldo;夏视播&rdo;简称）旅游频道美食专栏。各包间名字用的都是和秋天、菊花有关的古诗词，比方说&lso;东篱把酒轩&rso;、&lso;瘦月清霜台&rso;、&lso;帘卷西风阁&rso;、&lso;槛外寒芳圃&rso;、&lso;秋心素色斋&rso;、&lso;幽艳露华居&rso;……&rdo;那领班业务极精，店堂牌匾特色菜名如数家珍。好容易等她说完，两人走出那张气派堂皇的垂花门，胡以心把金菊折扇斜支在腰间，哈哈大笑。大厅里不少人往这边侧目，方思慎站开几步，肃立一旁。笑够了，胡大小姐回身指着门口对联，叹道：&ldo;当初我建议用&lso;满城尽带黄金甲，一枝独放白玉堂&rso;，既合它&lso;菊色秋香&rso;主题，又配得上那财神爷。谁知他们老板竟也有几分心眼，坚持说黄金甲不是他一个生意人带得起的，噗！哈哈……&rdo;一路笑到马路牙子上，方思慎知道妹妹素来有点神经脾气，也不去追究，兄妹俩就在路口道别。论资历，&ldo;国立京师第一高级中学&rdo;在中学里的地位，比京师大学在大学里的地位，更加显赫而微妙。共和元年，新政肇始，百废俱兴。教育国有公办，为简明见，中小学一律以数字序列名之：第一、第二、第三……以此类推。国立京师第一高级中学，简称&ldo;国一高&rdo;，乃新政党部原驻地子弟学校，随中央行政机关迁入京城，历经几次改制，到如今，师资、设备、生源、升学率均属一流，成为备受瞩目的高中重点名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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