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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不知道仇漫天的想法，不知道陈大娘的死本就是个骗局，也不知道云不归和仇漫天在私底下争吵过什么。

&esp;&esp;他只能看见自己所看见的。

&esp;&esp;他对自己没有任何评价，只是将所见到的“事实”合盘托出。

&esp;&esp;——你看，这是我丑陋的一面，肮脏的一面，不堪的一面，脆弱的一面。既不强大，也不体面。

&esp;&esp;他也没办法对自己给出评价，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，他做了十年的刀，早已经不知感情是为何物。

&esp;&esp;这种状态，说得好听点叫冷漠，说得难听点，叫麻木。

&esp;&esp;仇野站在门前，转过身问：“雨停了，要走么？”

&esp;&esp;要走么？即便如此，也会跟他走么？

&esp;&esp;仇野将手背在身后。

&esp;&esp;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着拳头。

&esp;&esp;他静静地看着坐在蒲团上的少女，少女抱膝坐着，似乎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。

&esp;&esp;仇野呼吸变得沉重起来，他默默地数着数，心想数到一百就走。

&esp;&esp;从听仇野说起往事开始，宁熙就没说过一句话。她只觉得浑身发冷，呼吸发紧，像是夏夜里被一条湿滑粘腻蛇缠上脚踝。

&esp;&esp;她望向少年，少年逆光而立，看不清神色。好像在问，你看，我之前做过这些事，你会怎样看我呢？

&esp;&esp;是以，她没有直接回答仇野要不要走，只是从蒲团上站起来，望向少年逆光的身影。

&esp;&esp;这时仇野已经数到了九十。

&esp;&esp;宁熙突然说：“你杀那个京官的时候，我看到你了。我就在马车里，看到你在树上。”

&esp;&esp;仇野背在身后的手攥得更紧，“我也看到你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你知道那是我么？”

&esp;&esp;“知道。”

&esp;&esp;不知为何，宁熙觉得有些鼻酸，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微笑起来。

&esp;&esp;她皱起鼻子笑道：“原来我们早就遇见过了。”

&esp;&esp;仇野忽然觉得喉咙开始发干，连平静的心跳都逐渐变得混乱。喉珠上下滚了滚，他忍不住咄咄逼人地问：“你没有其他想说的么？”

&esp;&esp;或者是，想要质问他的。

&esp;&esp;“说什么？”宁熙偏着头。

&esp;&esp;“比如……”仇野喉咙已经干涩得发痛。

&esp;&esp;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在咄咄逼人些什么，细细想来真是愚蠢。

&esp;&esp;“没有什么好说的。”宁熙插嘴道，“仇野还是仇野，只不过是更完整的仇野。”

&esp;&esp;不需要任何理由，不需要任何解释。你将完整的自己展现于我，我亦将完整的自己展现给你。

&esp;&esp;风从耳边划过，她提着湿漉漉的裙子跑到少年面前，二话不说地踮起脚尖，轻轻抱住了他。

&esp;&esp;此时此刻，已不再需要说任何话语。

&esp;&esp;被抱住的人浑身一颤，闷哼出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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