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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他们何其无辜啊，却连恨都来不及，就上路了。

&esp;&esp;她很久没睡过一个整觉了。自从想起那些事，每一晚的梦里，她几乎都在暴雨和山村里挣扎。但她不后悔想起那些。

&esp;&esp;她一直觉得，或许这就是天意下的缘分。

&esp;&esp;恰好是她想起了那些事，那就由她代那些人讨一个结果。

&esp;&esp;“我查过的，听说天谴傍身，债主就好比另一种天道，说什么都会一一应验。”张碧灵道，“那我代柳庄三百亡魂跟你讨一场冤债——”

&esp;&esp;郑重话音落下的那刻，倾天之力灌注于张家老祖宗身上，像一把带着天道谶言的刀，一字一字刻在他的灵相上。

&esp;&esp;“希望你犯下的所有罪业都还报于己身。施加于人的所有苦痛日夜不休环绕左右。”

&esp;&esp;“柳庄三百余人那一世短缺的寿命皆由你来抵，一世不够便两世、三世、十世。”

&esp;&esp;“一日不还清，一日不得入轮回、一日不得解脱！”

&esp;&esp;这些话并不长，却好像费劲力气。张碧灵说完，眼已通红。

&esp;&esp;她抿着唇急促地喘着气，过了许久才叹息似的长吁一声，冲着张岱岳的方向说：“可能一千年都不够你还呢……”

&esp;&esp;那一刹，整个世界仿佛静止。

&esp;&esp;而后，便是天塌地陷，山河崩裂。由张家老祖宗引发的那个笼在对方癫狂的痛叫中彻底破碎，他经受的是另一场不受反噬的屠灵。

&esp;&esp;千年前故事里的种种，在灵相撕裂之时涌现出来，像无数面碎镜，映着无数场过往。

&esp;&esp;判官数百后人看着走马灯似的场景，消散

&esp;&esp;在场的人在出笼前几乎都看到了这一幕，但闻时没有。

&esp;&esp;他明明睁着眼，却什么都看不进去。因为在笼消散瓦解的那一刻，有人忽然抹了一下他潮湿的眼尾，叹息似的低喃了一句：“闻时……”

&esp;&esp;那人似乎有太多话想说，但最终只轻声说了一句：“别哭。”

&esp;&esp;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，闻时身上一空。

&esp;&esp;之前捂过他眼睛又抹过眼尾的手消失了，勾了傀线拦着他的人也消失了。

&esp;&esp;笼内一切如巨幕落下，现实的场景显露出来——

&esp;&esp;他依然站在张家倾颓的本宅前，面朝着远山朦胧起伏的暗影。

&esp;&esp;金翅大鹏流光的云翅从山边划过，大小召带着银辉的长影直落在地。它们身上腾起山一般的亮色火光，又忽地黯淡下去。

&esp;&esp;像烟火的余烬，明灭了一下，然后再没有亮起来。

&esp;&esp;闻时听见了惊呼，似乎有很多人朝巨傀陨落的方向跑去。

&esp;&esp;也有人朝他跑来，叫着他的名字。

&esp;&esp;但他脚底生了根，听不清，也动不了。

&esp;&esp;其实不用看，他也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——

&esp;&esp;那不是突如其来的意外，而是傀的枯化。是他担心已久，避不开也躲不掉的一场枯化……

&esp;&esp;谢问的枯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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