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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节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说他到了最后业障缠身，煞气冲天，远超出其他人能压制的程度，几乎所有靠近他、触碰他的活物，要么灵神尽衰变成枯骨，要么被侵蚀浊化，也变得怨煞满身。

&esp;&esp;那样浓重的怨煞最能勾起人心之下阴暗，让人变得冲动、易怒、重欲、善妒。就连尘不到自己都压不住，变得似鬼似魔，所过之处草木尽枯、牵连祸害了不知多少人却毫不收敛。

&esp;&esp;说他那几个亲徒在封印他的时候耗尽灵神还差点被反钻了漏洞，最终还是在张家领头的山外弟子齐心协力之下，才彻底落封。

&esp;&esp;落封之后没多久，那几位赫赫有名的亲徒就相继消陨，成了旧闻故事里的名字。卜宁这条线，甚至连嫡传的徒弟都没有。

&esp;&esp;这所有的所有，都归结于尘不到。

&esp;&esp;所以……后人所知的尘不到，没有画像，不提名姓。

&esp;&esp;人人皆避，又人人皆惧。

&esp;&esp;但他们从没想过，在卜宁所布的千年旧阵里，在亲徒藏蔽的石洞中，尘不到的画像居然是这样的，就连那张半神半鬼的面具，都有一种不染尘埃的高洁感，像明月朗照寒山之巅。

&esp;&esp;就在张岚他们怔然失神的时候，跪成一圈的十二阵灵从地上起身，山雾似的广袖抚扫而过，带起了不知来处的风。

&esp;&esp;那阵风似乎有灵，吹托起了石壁上的画像。

&esp;&esp;所有入过笼心的判官都知道，画像本就是最容易带灵的东西。

&esp;&esp;张岚他们看着闻时的画像从墙上乍然掉脱，在风里斜落而下，刚好扫到闻时面前。

&esp;&esp;他伸手便接住了卷轴。

&esp;&esp;画落入他本人手中时，灵火自卷轴下方而起，顺着一路往上烧。

&esp;&esp;众人便在他身上看到了千年前的旧影，看到他束着头发，穿着霜雪一样的长衣，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坠饰，绳穗却是蓝色的。

&esp;&esp;看到他手指上缠着绸似的长线，牵牵挂挂，干净又纠葛。看到他肩上站着一只似鹰非鹰的鸟，身边有枯树落地抽芽，绽出了白梅花。

&esp;&esp;这是阵主余念里的东西，在阵里留下的残影，有山间日月轮转、朝夕四季。

&esp;&esp;张岚和张雅临看得忘言，直到那副画卷自燃为灰烬，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忘了喘气。

&esp;&esp;就在他们想要轻轻吁出一口气的时候，墙上的另一幅画也动了。

&esp;&esp;这一次，他们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蝉。

&esp;&esp;因为被风卷下来的那幅，画的是尘不到。

&esp;&esp;画像有灵，挂在阵中本是替代之意。只有大阵被毁或是它所替代的人来到这里，才会这样脱落自毁，表示物归原主。

&esp;&esp;这个道理，张岚他们即便没有精修过阵法，也能推出七八分。

&esp;&esp;而正是因为能推出来，他们才会乍如惊雷。

&esp;&esp;尘不到在这里。

&esp;&esp;那个后世人不愿提也不敢提的祖师爷本人，就在这里。

&esp;&esp;这个认知让张家姐弟血液逆流、头皮发麻。

&esp;&esp;如果沈家大徒弟是闻时，那么谁是尘不到？

&esp;&esp;在场这些人里，还有谁，有可能会是那个他们又避又怕的人……

&esp;&esp;张雅临猛地转过头来，力道大得几乎能听到脖颈间骨骼的声响。

&esp;&esp;他这辈子恐怕都没露出过这样惊异的目光，一眨不眨地盯着闻时身边站着的人。

&esp;&esp;张岚慢他一步，看过去的时候已经不是惊异，而是惊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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