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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老天往他心口捅了一刀，他带着那把刀等了一千年。

&esp;&esp;然后刀被拔了出来，可是血还没淌干净，就又捅了回去。

&esp;&esp;这次，他一天也等不起。

&esp;&esp;夏樵看着他，说：“好，那我带你去。”

&esp;&esp;但他们没有直接下山。

&esp;&esp;下山前，闻时绕去了一个地方——那是卜宁摆在山坳间的养灵阵，原本清心湖所在之处。现在阵里养着钟思和庄冶残破不堪的灵神。

&esp;&esp;阵间没有水，却满是白雾，像隆冬天里呵出的气。在那片干净的白色里，隐约可以看到两抹影子。

&esp;&esp;闻时站在庄冶常站的那块平台上，下意识转头朝高处的石块看了一眼，只是那后面再也不会闪出人来，掸着灰嘲笑他们又被耍了一着。

&esp;&esp;夏樵跟着站在山道上，以为闻时会说点什么。可他只是站了很久，最后才对阵里的人说了一句：“我先走了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要是卜宁生气，你们早点醒了去哄。”说话间他已经转了身，沿着山道下去了。

&esp;&esp;夏樵忽然听出了几分告别的意思。

&esp;&esp;他愣了一下，匆忙追上去。

&esp;&esp;他跟着闻时下了松云山，开了阵门，落在张家本宅地界里。早已倾颓的宅院跟山林一样带着寒凉气，淡蓝色的烟雾里有雨水的潮味。

&esp;&esp;但对夏樵来说最重的不是这些，而是封印大阵里草木枯焦混合着血的味道。

&esp;&esp;他嗅着那股味道，带着闻时跨过倒塌断裂的石梁，穿过河塘和湿漉漉的林地，一点一点靠近那个地方。

&esp;&esp;在感觉笼门近在咫尺的时候，夏樵脚步停了一瞬，转头问闻时：“哥，你是什么打算？”

&esp;&esp;闻时说：“如果笼解了，我跟他一起出来。”

&esp;&esp;夏樵：“要是解不了呢？”

&esp;&esp;解不了……

&esp;&esp;闻时看着面前的一片虚空，忽然想起千年之前尘不到倚着白梅树笑看着他，千年之后谢问站在沈家别墅门前的枯树边同样笑着看向他……

&esp;&esp;他静默良久，答道：“那就不出来了。”

&esp;&esp;入妄

&esp;&esp;“你……”

&esp;&esp;不出来了？

&esp;&esp;夏樵喃喃，心头兀地一跳，终于明白卜宁口中的“疯”究竟是什么意思。

&esp;&esp;他伸向笼门的手缩了一下，下意识想要收回来，却被闻时抓住朝前送了一下。

&esp;&esp;“哥！”夏樵慌忙叫了一声，但手掌已经碰到了一样东西。

&esp;&esp;——那看起来是一片湿雾，跟山野林间随处可见的雾气一样。他们甚至可以透过那片氤氲的淡蓝色，看到鸟雀从树枝间乍然惊起。

&esp;&esp;可当夏樵碰到的时候，湿雾里瞬间蔓延开金色裂纹，巨大而清晰。

&esp;&esp;仿佛有一面硕大无朋的玻璃墙自始至终都矗立在这里，上千年来有无数人从这里经过，却无人能看见。

&esp;&esp;直到此时此刻，才第一次露出端倪。

&esp;&esp;猛烈刺骨的气流从裂缝中倾涌而出，强力摧折草木。

&esp;&esp;夏樵猛地偏开脸，躲过足以撕裂皮肤的气流，手掌在风的推力下剧烈颤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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