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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还有这里……钟思和庄冶，他们变成这样是由我而起，我这个做师父的，也理应来扫个尾，收拾残局。”

&esp;&esp;“还有……”

&esp;&esp;他说完这两个字，又开始咳嗽起来。

&esp;&esp;而后，便再没有接话下去。

&esp;&esp;他只是在最后的最后，沉缓沙哑地说：“傀的存在都依赖灵神，我本来就不该在了，只是一些残余而已，撑不了多久。”

&esp;&esp;他花了两年时间，走遍尘世，在各处笼涡附近摆下阵石。他已经解不了笼了，只能靠阵把那些东西引回它们本该呆着的地方，就像此时此刻一样。

&esp;&esp;这些黑雾看似全涌进了这具躯壳里，其实是经过躯壳，回到了封印之地。他可以用灵相将它们锁在那里，再亲自带它们归于沉寂。

&esp;&esp;其实闻时说的话并不全对，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不能凭空消散，只是要付出一些安抚的代价而已。

&esp;&esp;他活得够久了。

&esp;&esp;其实一千年前，在被封印的那一刻，他就该跟这些东西一起烟消云散、尘归尘、土归土的。

&esp;&esp;只是不知为什么，连封印之地都不知所踪了……他却流连至今。

&esp;&esp;也是时候了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洗灵阵忽然运转得越来越快，黑雾以翻山倒海之势奔涌而来。金翅大鹏清啸一声，跟着没入黑雾里。

&esp;&esp;清心湖依稀露出了干涸的底……

&esp;&esp;草木荒芜、枯枝盘结。

&esp;&esp;在那纠缠如网的枯枝之下，两抹惨白如纸的灵相静静地沉睡在那里。

&esp;&esp;那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——

&esp;&esp;钟思和庄冶露出来的刹那，洗灵阵在巨大的风涡中悄然停转。

&esp;&esp;谢问纳下最后的黑雾，所站之处花草迅速枯竭卷缩起来，眨眼之间，百木尽枯。

&esp;&esp;金翅大鹏在他身后拢了翅，像个陪到最后的忠仆。

&esp;&esp;他手里依然牵拽着傀线，只是那股强劲到不可抵抗的力道已经散掉了。禁制一松，闻时便跪了地。

&esp;&esp;他明明没有那么多伤，却痛到钻心。

&esp;&esp;所有血液流转的地方，每一节根骨、每一寸皮肉，都陷在无法消抵也无法缓解的剧痛中。

&esp;&esp;曾经有人教过他，说判官是一门苦差，要见很多场苦事。久了就知道，大多都是因为不忍别离。等明白这个，就算是入红尘了。

&esp;&esp;他送过不知多少人，见过不知多少场别离。

&esp;&esp;临到自己身上，才知道原来不忍别离这么疼……

&esp;&esp;可那人还是说错了。

&esp;&esp;他其实早就入红尘了。

&esp;&esp;只是送他的那个人，自己站在红尘之外而已……

&esp;&esp;闻时攥紧了手指，左手的森然白骨在地面划下满是血泥的沟壑。他强撑着直起身，想要朝那个人走过去，却发现周围变了一番模样。

&esp;&esp;山还是松云山，石台还是那处石台，但旁边多了意料之外的身影。

&esp;&esp;那是……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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