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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洛信原召了梅望舒随驾，两人前后进入东暖阁。

&esp;&esp;按照御前规矩，觐见众臣理应低头垂目，避免直视龙颜。

&esp;&esp;但林思时被连续几日的梦魇折磨得陷入恍惚，连御前规矩都顾不上了，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梅望舒纤长如青竹的背影，伴随在圣驾身侧。

&esp;&esp;君臣前后走进东暖阁时，不知是不是两日未睡，眼花带来错觉……

&esp;&esp;两人前后进门、袍袖挨住时，他竟看到天子骨节有力的手，从代表尊贵身份的行龙海涛日月袍袖里探出来，轻轻去勾梅师弟的手指。

&esp;&esp;梅望舒拢袖避过，却又侧过头来，睨了眼身前的天子，无声莞尔，露出唇边细微的梨涡。

&esp;&esp;处置

&esp;&esp;“今日召你们进来，分别有事要说。”

&esp;&esp;东暖阁里，洛信原高坐在明堂的大御案后，目光看向下方赐座的程景懿，点了名。

&esp;&esp;“程相。”

&esp;&esp;“第一次，太后移居行宫，谏官于紫宸殿外跪谏。程相原本在跪谏首位，后来听从叶相劝说，主动离去。这件事，朕感激你。”

&esp;&esp;“第二次，朕二月发病，紫宸殿封闭。朝中众臣议储，有人提议将行宫里的小皇孙送回京城。程相不置可否，既不赞同，也未拒绝。当时京城局势诡谲，一个不慎便会引发派系争端，程相如此谨慎做法，朕谅解你。”

&esp;&esp;“第三次，也就是这次的矫诏谋储之事。”

&esp;&esp;他起身踱了两步，脚步停在程相面前，目光落下，

&esp;&esp;“名单在程相手里，怎么到你手中，只有程相自己心知。你身为右相，态度暧昧，立场不定，既不曾亲自求见朕确认名单之事，也未能当众发声质疑。朕以为，此事你需担责。”

&esp;&esp;程景懿黯然起身行礼，

&esp;&esp;“矫诏谋储之事，老臣不能早做决断，难辞其咎。今日受召觐见，心中已有准备。昨夜老臣已在紫宸殿中写好奏本。”

&esp;&esp;他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本，双手奉上。

&esp;&esp;苏怀忠过去接过，转奉给御前。

&esp;&esp;洛信原打开奏本，一眼扫过——

&esp;&esp;赫然是一封请辞表。

&esp;&esp;程景懿原地大礼拜倒，“臣老了，雄心壮志消磨，不堪重任。臣乞告老归乡。”

&esp;&esp;洛信原点点头，收起奏本，递给苏怀忠，上前扶起了三朝老臣。

&esp;&esp;“程相身上观文殿大学士的职位依旧留着，赐居东都宅邸。东都天气远比京城温和，相隔又只有两日路程，程相得空时经常来京城看看。”

&esp;&esp;东都向来是本朝致仕高官离任后闲居的所在，赐居东都的老臣，依旧可以参与朝廷资政，代表着朝廷对离任官员的最高优容。

&esp;&esp;程景懿老泪纵横，再度拜谢。

&esp;&esp;洛信原又吩咐赐服，赐玉带，亲自将程相送上步辇，目送三朝老臣乘坐步辇出了宫。

&esp;&esp;转身走回东暖阁，坐回紫檀木大御案后，目光幽幽地转向林思时。

&esp;&esp;林思时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林思时默了默，起身分辩，“矫诏谋储之事，臣事先并不知情。”

&esp;&esp;洛信原并不否认，“矫诏谋储之事，确实和你没什么干系。朕今日召你来，也不是为了此事。”

&esp;&esp;他重新起身，踱步到林思时身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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